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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七章 发作 (第2/2页)
集……不过说句实话,这些兵马,从淮南过来的都还好,多少都能平安抵达寿春、八公山一带,让新来却意外没给什么正式差遣的张所张龙图整编收纳着;可从淮北过来的,却多不是金兀术所部随便一支游弋猛安的一合之敌,往往几只义军汇合一起,声势大作,刚刚推举了首领在周围官府领了个有名堂的告身,一上路便被五六百闻风而来的金国骑兵一击而碎,继而变成溃兵,乃至匪兵。 而这一日,时间来到元宵佳节,赵玖的那些旨意文书,却是终于传到了早无昔日繁华景象的东京,落到了东京留守、枢密使、副元帅宗泽的手上。 “楚虽三户,亡秦必楚,岂堂堂中国无人哉?若须牺牲,当自朕先……” “别念了!就知道说这些大话,未曾见半点作为!” 留守府中,宗泽光着脚盘腿坐在榻上,一面翻看批阅文书,一名听自己儿子宗颍立在榻前阅读官家的文告,却又忽然不耐。“依他的意思,着人誊录一番贴出去便是……” “儿子知道了!”宗颍小心答道,却又一时不解。“只是爹爹,官家如此转变,又是抗金,又是启用李相公,还给爹爹如此厚待,不正是爹爹一直求的吗?如何反而不喜?” 且说,年近七旬的宗泽披着裘袍,犹然显得身体精瘦,头发更是花白成片,俨然垂垂老矣,唯独抬起头时,一双眼睛炯炯有神,显得精力过人,此时在灯下更带了一丝嘲讽之意: “谁说我不喜了?若这些文书都能坚持下去,我怕是要欢喜的延寿两年!只是我儿,你以为赵官家是何等人啊?” “请爹爹指教!”宗颍回头看了看,见周围无人,方才低头请教。 “有什么可避讳的?”宗泽见状愈发不耐。“我一个快死的老头,还有拥立之功,还是东京留守,皮给他扯下来他又能奈我何?” “爹爹少说些生死事……” “你听好了。”宗泽扔下手中笔,昂头傲然言道。“我在河北便看的清楚,这位赵官家内里之不堪,不比他父兄少半分……只是此人极善作伪,逢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表面上体体面面,内里却懦弱不堪,见风使舵,放在官场也是蔡确之流……他在金营中,其实已经被金人吓垮了,如何真敢与金人作战?” “那这些旨意、文书……又如何?”宗颍愕然一时。 “怕只怕他发这些旨意文书,是故意给金人还有淮北张俊那些人看的,然后好伺机逃窜!”宗泽言至此处,不免气上胸来,喘了好几口气方才稳住。“当日在河北,不就是这样吗?” “彼时官家毕竟还不是官家……”宗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。“此时官家却已经是天子,应该不至于如此!” “狗屁官家天子!”宗泽冷冷相对。“官家天子便不是人了?当日二圣在这东京城内的出尔反尔你不知道?我算是看明白了,摊上这父子三个官家,乃是国家之大不幸!” 哪怕是父子单独相处,宗颍也不敢接此话。 “不过这旨意来的到也算是个时机!且这位官家到底是系上了天下安危的,便是万一可能,也不能不管!”宗泽复又微微敛容道。“你拿这些旨意去寻刚刚回城的岳飞,先去杀了金人使者,再去将马扩一起带来见我!” “此时吗?”宗颍抬头看了下窗外暮色,不由怔了一下。 “杀个金使而已,还要挑时间吗?”宗泽一拍榻前几案,须发飘荡。“现在便杀了那几个金人,你家爹爹能多活三个月!我再写一封请赵官家回东京的奏疏,写完了你若还不能提人头回来,便自去军中效力!” 宗颍狼狈而走。